犧牲•剝奪〈三〉

作者:諾

要來的事,始終要來。
那天伊耳謎終於向奇犽探問祭品的問題,奇犽才驚覺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月之多。教主開始責問下來了。
對於祭品,奇犽總是保持緘默。他一想起小傑就不想殺人了,再殺人的話他將不能面對小傑那雙澄澈無罪的眸子。
「奇犽。」伊耳謎喚他過來,以平板的聲音問他:「是否發生什麼事了?」
「不……沒有……」
聲線有半分抖動,伊耳謎一聽就知道奇犽在說謊。他直勾勾地望著奇犽,奇犽感到伊耳謎快要把他看穿了。
伊耳謎沒有回話,只是合上眼,別過頭去。
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長大了,總有一天會背棄自己,離開自己的掌心。
這同時也表示,自己不再把他擁於懷中,以自己的雙臂保護他。

Chapter 3 Stain and Rescue

十二月中天朗氣清的午後,雲朵在遙遠的藍空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著。草叢後是小貓們的天堂,牠們互相追逐、鬧著玩地咬對方的耳朵,樂此不疲。
小傑看著牠們如此快樂心裡也不禁歡喜起來,縱然他不是牠們的誰,但單是能看見這一片和諧的畫面就夠安慰了。目前這一片美好的景象真是難以跟現實中殘酷的世界相連。
有時小傑會想,要是世界沒有「自私」二字存在,什麼問題也能解決。他的爸爸不會離開,米特姨姨不用死。
但他明白自己能做的不是埋怨,而是好好地走前面的路,時常提醒自己不能做個自私的人。
「啊!」沉思時忽然眼前一片漆黑,一雙手覆蓋小傑雙眼了。
「猜猜我是誰?」聲音帶著笑意,那人指間傳來熟悉的香甜的味道,是了,那是他最愛的巧克力。
小傑微笑,緩緩伸手拿開來人的手。
又是那個熟悉的笑容,那是奇犽,帶著一把美味的糖果。
「我今天帶來了瑞士牛奶巧克力啊∼!」奇犽拿起一塊巧克力,仔細地拆下包裝紙,遞到小傑嘴邊。
小傑微微張開口,笑著吃下一小塊巧克力。奇犽看到此情此景實在感動得快要崩潰了。他感到他的心好像在一點一點地被小傑的笑容融化。他忽然覺得,他生存在這世上就是為了遇見小傑,為了愛他,為了看見他的微笑。與小傑一起的時候他能把一切拋諸腦後,身體瞬間彷彿變得很輕很輕,如同背上長出了翅膀來,要把他帶到天國去。
他垂下了拿著巧克力的手,將頭湊過去輕輕舔去小傑嘴邊的巧克力。
「不要這樣,好癢啊!」小傑笑了笑:「嘻嘻,你是貓嗎?」
「好過份喔!」奇犽皺著眉說:「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一向只有一隻小貓那裡微不足道嗎?哼?」
小傑沒有答話,就只是笑得更開懷。
愛一個人就是這麼回事,他們從來沒說過喜歡對方,可是卻能完全感到對方對自己微妙的愛意。

然而世人就是不相信這種虛無的東西。甚至牽過手,吻過唇,說過「我愛你」,也不代表些什麼。
你問我為什麼?
不為什麼,只因你我都是執著於自己親眼看得見的東西的凡人。
沒人會問你你愛他有多深,只會問你你跟他在一起後會有什麼利益或弊害。
這就是人類,無知的他們才不知道自己的視野是多麼有限。
甚至伊耳謎也是這樣。他雖承認自己無知,但卻完全地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事物。
好死不死,他就是剛剛看到奇犽和小傑玩耍的情景。
手中的手提電話「叮咚」地掉到地上,伊耳謎眼睜睜地看見草叢後的兩人,一陣驚異無聲地竄遍全身。
然後下一刻,他馬上轉驚為怒。雖然面上沒有一絲改動,可是他真的很生氣,生氣得心臟激烈地跳動。
這不是誰的錯,只能怪天時地利。
跟小傑耍玩著的奇犽抬起頭,愕然地接觸到伊耳謎的視線。他頓時嚇得跌坐下來。
「咦?」小傑順著奇犽的視線看見伊耳謎。伊耳謎什麼都沒說,只是厲瞪著小傑。
「哥……哥………」奇犽抖著唇,以最大的力量吐出這些字來。
然而伊耳謎沒有生氣得馬上殺掉小傑。他下一個動作,足以驚駭的令奇犽整個人崩壞。
他,一向呆若木雞的他,居然對小傑笑了。

是的,有些要反常的事總是來得那麼莫名其妙的。
就算庫洛洛多誘人多性感也好,他突如其來的主動都會令西索感到很詫異。
庫洛洛也許是看書看悶了,於是忽然走到他跟前,彎下身,舉起雙臂把他纏著他,肆無忌憚地以鼻尖挑逗他的唇。
「洛,你幹嘛啦……」西索仰起頭,讓庫洛洛隨便吻自己的頸。
「沒有……」庫洛洛起初溫柔的吻漸漸化成粗獷的啃咬,他乾脆整個人坐到西索身上,扯去他的皮帶,迫不及待把手伸近他褲子裡:「我啊……一想到你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時候……就忍不住想把你吃得乾乾淨淨,將你全數化成自己身體的一部份……」
「嘿,你這孩子……佔有欲還真強啊!在這世上你到底還看上了些什麼呢?」西索無奈地一笑,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那般再度開腔:「不,這樣問的話你到明天也答不完的。不如乾脆問你到底有什麼東西不想要吧!」
這時庫洛洛已經把皮帶繫到他的頸上,並且收緊:「我目前最渴望的,是你。」他瞇起眼說:「所以你是絕對逃不了的。就乖乖留在我身邊吧!」
「嘻∼」西索故作無辜地舉起雙手:「你認為我有想過逃嗎?」
「哈……反正就是逃不了,就不該花氣力想吧……」
然後庫洛洛解去他身上多餘的衣物。正當他的吻要落在西索的唇上時,門鈴剛好響了。
「他媽的……真掃興哦!」庫洛洛只好離開西索的身體,馬上穿起落在地上的逆十字大衣應門。
站在門外的是戴著面具的伊耳謎。雖然蒙著臉,但庫洛洛認得他的長髮。
是了,那幽幽的長髮。西索最愛的東西。
不只一次了,尤其是此時此刻,庫洛洛著實有股衝動想要手起刀落剪了那把秀髮。西索一看傾心,但他看了卻恨之入骨。
當然,不是為了什麼深仇大恨。
純粹因為呷醋。
可是他又疑惑了。伊耳謎沒事為什麼要戴面具?
「教主……」他的聲音是明顯的沙啞,庫洛洛當下有點訝異,他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,馬上忘掉醋意的事。
「什麼事……」
「奇犽他……」伊耳謎隔著面具深深吸了口氣:
「找到祭品了……」

『祭品』。
伊耳謎第一次覺得這兩個字難以啟齒。
其實真正令他煩惱不已的當然不是這二字,而是當祭品的。
小傑,那個純真如雪的小孩。伊耳謎已能肯定自己最愛的弟弟奇犽,已經,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了。
伊耳謎一點也沒有高興,第一個從心底湧上來的意念就是:他得儘快毀了他,越快越好。
他脫下面具,往鏡子望望自己,果然不出所料。
兩行清淚沿著臉頰滑下。他哭了,為了自己的弟弟。
他不能讓奇犽有什麼牽絆。談戀愛的人會終日沉浸在甜言蜜語中,變得軟弱無能。
最重要的是,幸福感會薰染他。使他變得不知所謂。
絕對……絕對不可以……
……不可以讓他重蹈自己的覆轍……

午夜後的地牢異常地冷。奇犽動了動身,鏗鏘入耳的鎖鏈聲使人聽了發瘋。
是他哥哥把他鎖在這裡。用意當然不是單純地要把他留在這裡,他是要他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。
可是他完全沒有反省,他什麼錯也沒有。如果硬是要替自己冠上一個罪名的話,那將是……毫無保留地愛上了小傑。
他呆坐在一角、靜默著,楞楞地直視祭壇邊已枯萎凋零的白玫瑰。它們身上的血已經變了紅褐色,驟眼看過去,像一個個委靡的性器,在悲鳴、哀號。
想到此等污穢不堪的事情他著實想吐。他乾嘔了數次,辛苦得流出淚來了。
他痛苦得想死。好想好想死。可是如果他就這樣死了的話會對不起小傑的,是他自己令小傑身陷險境。
這個地牢內還有個囚室,專門用來關著祭品的。
而伊耳謎把小傑關來這個囚牢了,一旦被關進來就沒東西能逃出這裡,連蒼蠅也逃不掉。
──直至下次祭禮,祭品被奉獻給路斯化為止。
他彷彿看見教主拿起泛著冰冷光芒的小刀,一刀剖開小傑的身體──
奇犽不敢再想下去。小傑的血遍灑他的腦海,他痛苦的叫聲衝破他的腦門。
他不能聽了,也不能大聲喊叫。只因小傑不在,他什麼都不能。
實在好可恥。
他快要想到虛脫了。他想不通為什麼這麼一個男孩能讓他如此失常。要是以前……這種區區小鎖根本鎖不了他,他只須動一根手指就能逃脫。
是的、是的!奇犽!你在幹什麼?!他是你的誰?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男孩啊!
「不,他不同。我不可以走,我要救他出來!」
嘿,現在才良心發現嗎?太遲了,你自己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,看你的手染了多少人的血?
『好人會上天堂,壞人就會被貶到地獄去。』
骯髒的傢伙,你知道嗎?用你沾滿鮮血的雙手去觸碰天使無瑕的羽翼是種罪孽哦!
「沒有…我沒有……」
『世界是平等的。』
而你深重的罪孽,將由這麼一個純淨的他來承擔。
『嘻嘻……你是貓嗎?』
痛苦麼?罪疚麼?……
奇犽無意識地解脫了他的雙手,他把自己的手伸往跟前,不自覺地狠狠咬了一口,鮮血頓時汩汩流出,很腥,很刺鼻。
……很有安全感。

你,
是隻骯裡骯髒、沒有血就不能生存下去的怪物。

……
說的沒錯。

沒錯……沒錯。


喀喳。
矇矓裡,地牢的籠子被打開了。
小傑張開眼,身前站著他最熟悉不過的身影。
長著一頭蓬鬆白髮的男孩緩緩把食指放到唇邊,然後,笑了。
小傑馬上爬過去,欣喜地問他:「你來救我的嗎?」
奇犽笑著上前,跪到濕淋淋的石地上,抬頭直視小傑:「不要怕,只要依我的說話做就好了……」
忽然他欺身上去,把手伸進小傑的衣衫內。
「啊!你……你要幹什麼!」小傑想反抗,無奈奇犽把他的雙手牢得緊緊,叫他動彈不得。
「你不會死的,我現在就來救你,很快就會結束的了……」奇犽說著,冰凍的指尖已經解開小傑的褲子……
「等一下!你……」小傑急慌了,奇犽將他壓在地上,他的背濕透了,好冷。可是他更擔心的是奇犽,這個……不是平時的他……
奇犽緩緩抬起小傑的腿,以虛弱的聲線跟他說:「不用怕,放輕鬆吧……」
「不!住手啊!」小傑哭起來了,他大聲喊叫:「求求你……快點醒過來呀!」
「……認識了這麼久,我好像還未自我介紹啊?」
「拜託……我求你醒過來呀……」奇犽對他的說話不瞅不睬,小傑只有哭得更烈。
奇犽對小傑的淚視若無睹,他徐徐解下自己的褲子:「我是奇犽.揍敵客……等會……千萬不要叫錯……」
他笑了,然後──
「啊!!!!」
對不起,要咀咒的話就咀咒我吧……
「奇犽!不要!!」
只要沾汙你,你就不能當祭品了……
「好痛……」
不要再哭了,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辦法……饒恕我吧……
「嗚……」
我寧願把你沾污、加深自己的罪孽也不願看見你離開我。
我罪大惡極,不配和你一起。我罪孽深重得連地獄也不接納。
我很自私吧?
是的……
因為我愛你。
──因為我愛你……
(待續)

懺悔般的後記:
要不是小艾寄e-card給我我都不會記得這東西……|||啊∼謝謝你啦小艾∼
開始進入高潮了∼這篇以奇傑為主,最後那段h,雖然已經一早想好,但仍比想像中短很多很多……(原因無他,因為我混|||)
那個奇犽在反省的一段,看上去有點寧亂,想做個精神分裂的效果,可是好像有點失敗哦?(汗)順帶一提,雙引號內的是小傑的話。
還有……小人體內的團西惡搞因子越來越多……|||我喜歡攻的庫洛洛啊∼
嘔了很久的一篇,這個故事有越寫越短的傾向……(汗)
起初還有7000字的,然後6000,現在只剩4000||||遲一點難保只有2000……(死)
各位,饒恕我,要咀咒的話就咀咒我吧∼
眾:咀咒不能洩我們心頭之恨!(說罷一同上前海k某諾)


皇冬亂入:放心,咱家不K您^^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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